一、 题解

本纠错有感系列文已登出四篇了，为何现在非要写一篇专门给公安机关的英语标示纠错的文章？而且何谓“再帮”？
事情可追溯至去年春，我写的《不止是英语问题》里面有一例，说的就是北京朝阳公安分局设在银行网点的“谨防转账诈骗”警示牌。其英译在FRAUD和BANK TRANSFER两词间用了AND连结，这意思就弄拧了，成了“谨防转账和诈骗”。当时自己对“转账诈骗”的确切英译并无把握，只是抛砖引玉提出初稿并吁请业内，尤其是公安部门和金融界的英语专业人士帮助寻求一准确译文。拙文在国家外文局属下的两网站和北京外交人员服务局内外网登载后，又蒙一些学会、协会、翻译社、新东方和新浪博客等网站转载，我还将此文邮寄给包括朝阳分局局长办在内的几个有关单位，以期引起重视并促使问题尽快得以解决。然而，一年多过去了，有重大语言错误的警示牌仍在朝阳区的多家银行，如工商行、农行、建行、交行等营业窗口摆放。也有些银行，如中国银行、北京银行、招商、民生、中信和华夏等，不知是否因为英语水平较高，一直没摆放。正好，这一段时间里，我在国内外的报刊和网站上搜寻相关语言线索，现终于找到了理想的英语表达，既然一帮未果，我愿二帮再试，此为“再帮”的第一层意思。
第二，今年4月，广州的外教戴伟发现我国统一驾照有两处英语错，《新京报》和《凤凰卫视》等多家媒体作了报道，此事在海内外都产生了影响。我当时虽在国外探亲，也凑热闹，写了《要纠错，不要错纠》。我的一位亲友、北邮的一位博导，对驾照英注出错很是不解，他专门找来驾照看后评论说：“错误很明显，北京有这么多懂英语的人，为何没人管？”言者无意，听者有心，收到古稀之年的教授的邮件后，我感到脸发烧——难道只有“洋和尚”会念经，我们这些“土和尚”都只会吃饭？我很不服气，自家的英语标示错，私立教学机构的“外教”老板纠得，国家事业单位的退休“内教”如何纠不得？这也算“再帮”吧。
近两月来，我又在街上转了转，发现朝阳分局还有其它用错AND的地方，连社区警务室的名称也标错了英文。麦子店这一知名国际社区里，警务英语标示不仅旧错未改，而且又添新错，在亮马桥、农展馆等地铁站安检口竟然出现了“For your safe”的“警察提示”，短短一句错误竟达四五处。另外，在网上看到外地公安机关的英语标示错也不少，有的还很离谱。“人民警察人民爱”，我也顾不上现在到没到“警民月”，赶紧以此专文“再帮”一把。

二、“转账”岂能与“诈骗”相提并论？

先回述朝阳分局的警示牌:“请你保管好自己的银行卡和密码，谨防各种形式的转账诈骗！”英译是“Please take care of your bank account and password to warn against bank transfer and fraud in all forms! ”（注：粗黑体是作者标的，下同）。对纠正此句的第一个错（“warn against”是“警告”，这么一来，句子的逻辑主语就乱了，由客户、民众“偷换”成警方了），我提出将warn against 换成guard against或再起一句，用Beware of. 但更大的错出在最常用的AND上，我查遍了资料，只见此连接词不是用于并列、补充就是递进关系，而常识和逻辑告诉我们bank transfer和fraud是不能相提并论或相互补充的。去年，我曾将“谨防转账诈骗”用转换法译为Guard against fraud while making bank transfer, 意即“转账时要谨防骗局”。
经一年多的努力，我终于找到了改进译文。一是从中国日报点津网上英语新词中得到启发，发现“转账诈骗”可译为Bank Transfer Fraud。因为既然“电话诈骗”和“信用卡诈骗”可分别译为Telephone fraud和Credit card fraud，那依此类推，“转账诈骗”自然是Bank Transfer Fraud.写本文时，还从上海《东方新闻》报道中看到英国外交大臣将“票务诈骗”称为Ticket Fraud. 上述四词，按中文语法，都属“偏正结构”，此类结构译为英文时，最简洁有效的办法往往是用一个名词（含动名词）作定语，即“偏”，去修饰另一个名词，即“正”。如“祥云”Luck Cloud,“出生日期”Birth Date以及“搬迁通知”Removal Notice/Office Moving Notice等。而且此译法还有个好处：词序与原文相同，方便好用。
第二和第三个较理想的译法是看到墨尔本一些报纸上的有关警示后想出来的。请先看地道原文: 1. Handy tips to protect yourself against SCAMS: Don’t respond to unsolicited offers, deals or requestsfor payment without checking them independently; never send money or give your ID, credit card, account or other personal details to people making unsolicited requests for information. 2. Some advertisements requesting money to be transferred to an address or account prior to receiving goods may be fraudulent. Exercise caution when responding to such requests.
从上述这些如何预防转账诈骗的提示中，我挑出了几个关键词，可用来提出全新的译文: Guard against（或Beware of）fraudulent requests for bank transfer! 此译文在翻译技巧上有两点：1. 运用“增益法”。原文虽没有“请求”、“让”等字眼，但“转账诈骗”的最关键处正是骗子在那里耍尽花招“求”你“让”你给他/她打款，所以澳大利亚人描述此类骗局时抓住了这不招自来的request，这词用得妙！2. 运用“词性转换”。原文“诈骗”是名词，但既然增益了request, 那就得把“诈骗”一词的位置作调整，转用形容词fraudulent来修饰这“求”和“让”，两项相加最能说到点子上，因为“转账”本身无罪，只不过是一种交易形式，骗人的东西不是它，而是这“求”和“让”。此外，Exercise caution也能较好表达“谨防”，可用来组句：Exercise caution when responding to unsolicited requests for bank transfer，表达同样的意思。这后两种译法虽不如第一种那么简洁，但它们更明确，而且把“关口前移”，即醒悟不用等到银行柜台前的最后关头，仅凭第一反应，就能“谨防”了。 

三、怎可一二再、再而三地错用“AND”！

麦子店街面上和社区警务工作室里，都有朝阳分局的“温馨提示”，告知“境外人士须在抵达住宿地二十四小时内到住宿地所属派出所办理住宿登记”。其英译文：According to relevant Chinese laws, foreigners should register at local police station within 24 hours after arrival and residence in China. 警方的这“超级”AND连续三次把人搞晕了！首次是Bank transfer and fraud，统一驾照上的“雌雄同体”错M&F是第二次，这回arrival and residence 是第三次了。朝阳警方可是重复出这低级错，莫非是出自同一译者？有审校没有！？原文“抵达住宿地后”多清楚，怎么一转换为英文，就成了“抵达和居住（residence也有“住宅”的意思）后”呢？！您叫外国人怎么个在“居住/住宅后的24小时内”去登记，即令能操作，那居留后再登记，对被管理者来说是“违规”；对管理者而言，那可就“黄花菜都凉了”！
其实，同一警务室内，就摆着市公安局出入境管理处的中、英、韩三语《境外人员办理临时住宿登记宣传册》，英文相当讲究，有关用语是“…within 24 hours of his or her arrival”，“住宿地”看似没说，但由于语境明确，在译文中完全可以简略，而且介词of 搭配前面的另一介词within也比after更地道。该册在表述外国人的”居所”、“居宿地”时英文也同样精准，长期、固定的用residence；临时租的、寄宿的用lodging.朝阳分局在译文上即使不“简略”，非要“满弓满调”把“抵达住宿地”这一词组译出来，那也应与市局的正确用语“保持一致”才对，组词不过是举手之劳，用个介词at连一下即可：arrival at their lodgings.
错译“须在入住后的24小时内办住宿登记”的，也远不止朝阳分局一家。东城区东四奥林匹克社区里，警方的提示就将此译为“report to the police within 24 hours after residing in this area”. 我纳闷，究竟是译者中文差、把“入住”错理解成了“居住”呢, 还是英文糟、辨异不出residing、arriving与entering的极大差别呢?

四、“警务工作室”不可变为“文艺工作室”！

麦子店各社区警务工作室斗大的英文标识很醒目，但“警务工作室”却译成了“Policing Studio”。不错，语言是在发展变化，但我们也不可以随心所欲地去越矩。程派创始人程砚秋先生当年在鼎盛时期也只是挑“班子”、当“老板”，但发展到青中年程派名家张火丁这里就可以搞“工作室”了，不过万变不离其宗，“班子”也好，“工作室”也好，都是搞艺术，都属“京剧”。可这“警务工作室”与影视、广播、摄影、美术、戏剧等根本就不是一类行当，又何谈STUDIO？难怪“谷歌”上有人称其为“滑稽可笑”（FUNNY）的“中式翻译”，还调侃说他估摸“这是个警察作坊，你在那里只不过因为……而在屁股上挨踢。”没准这外国人正是在麦子店这里见识过此标示的。
我在“百度”的在线翻译上也见到同样的错译，究竟是麦子店派出所“借鉴”的“百度”，还是后者“收录”了前者的“创译”？
麦子店警方的这错译其实完全可避免，因为警务室内就有两份文件，都对“警务室/站”作了正确的表述。一份是统一印制的“报警求助服务卡”，英文标注较准确，其中“警务室”标为Police Office; 另一份就是上文提到的市局宣传册，它把“警务工作站”标为Working Station of Police Affairs. 这两个都比Studio好得多。另外我在平安大道上看见东城区的社区“警务室”也标为“Police Office”，可我们这国际社区的英文标示怎么反倒这么差？
“社区警务室”除译为Community Police Office 和Community Working Station of Police Affairs外，还能否译为Community Police Sub-Station 或Community Police Post？从网上可搜到美国和新加坡等国关于“社区警”的英文，作为我们翻译时的参考。当然也应考虑到自己的特色，如“Police Station”早就是“派出所”的标准译文了，所以表述“社区警务室”这一派出所的派出机构时就不能再用Police Station, 否则就混淆了。另外，这种警务室只能承担派出所的部分职能，如治安和外来人口管理，而且里面的工作人员多半是“协警”。（希望不要把它译为“Assistant Police”, 因为“协警”根本就不是警察编制。能否将它译为“Community Security Warden”? 尚望公安部门的英语专业同行不吝指教。）

五、执法部门的“温馨提示”绝非“提词”演戏

网上见到深圳市公安局关于外国人在华停留的“温馨提示”译为“Warm Prompt for Foreigners Staying in China”；我在麦子店枣南社区网吧门口见北京文化执法总队也将“政府提示”译为“Government Prompt”;朝阳公安分局则把“温馨提示”译为“Kind Reminder”; 而亮马桥等地铁站的“警察提示”是“The Police Points Out”. 我以为prompt、pointout、warm、kind这几个词在这些语域、语境内使用都是有问题的，根本谈不上准确、贴切。
近两年来，我从澳大利亚的各类资料，还有国内的一些高质量英语标示中收集到各种“温馨提示”的地道表达方法，将在纠错有感系列下一专文中介绍，现暂先分析一下Prompt为何不能用于公安等执法部门的“提示”译文。打开网上搜索引擎，再翻翻各类英汉和英文词典，浏览一下Prompt下有哪些词条用法，琢磨一下它究竟用于什么样的语域、语境。可以清楚看出，Prompt用于“提示”的第一个释义是演员忘词时给提词；第二个释义是谈话出现障碍时，一方（如老师）对另一方（如学生）用提问等方式予以提示；第三个释义是用于电脑等现代电子设备的操作提示。确实，汉英词典“提示”条目中有Prompt一解，但请紧跟着看例句，说的还是演戏时给演员提词。这世上哪有把公权力部门的法规通告这一执法手段当成演戏、启发提问或是电脑操作的语域、语境来选词的道理？
公权力部门的各种“提示”，在澳常见的英语表达有Important Message, Notice, Advice, Information, Guide, Instruction, Attention, Handy /Useful Tips, Hints and Tips甚至Warning等，但也有许多“不穿靴”、“不带帽”，不加标题，只给正文的标示，或者用标题也只给相关内容的关键词，即有什么事就说什么事，更不给自己堆积什么kind, warm之类的“温馨”形容词。不得不承认，在宣传技巧和软实力的打造上，西方比我们“老道”——“提示”什么，让内容说话；“温馨”与否，叫受众评价。可喜的是我们有些部门这些年在这方面也很长进，如上文提到的《境外人员办理临时住宿登记宣传册》，北京市公安局的译文就把“宣传册”省略了，剩下Temporary Accommodation Registration for Aliens, 足矣！深圳市的某公安分局，翻译“温馨提示”没按其市局的Warm Prompt而是用Notification，不是很好吗？

六、中译英真是我们翻译工作的“软肋”

首先，先说亮马桥等地铁站的“民警提示”：“为了您和大家的安全，请您接受安检——For your andeverybody’s safe, please accept safety check! 我每次乘地铁都得受这憋足英文的折磨，到了6月14日，终于忍无可忍，找到了安检站长，让他赶紧向上反映，这英文错太多了：“提示”用point out 就不地道，更严重的是这safe，少了“safety（安全）”的名词后缀TY，那它就成了另一名词“保险柜”！已有Your了，再“以及”个everybody’s岂不多余甚至矛盾，“您”究竟算不算“每个人”中的一员? 此地铁站的环境下，除了警方即检方，就只有乘客即被检方，这里的“您”完全可以是个广义的概念，”您”即“大家”，即“各位乘客”。标示语忌累赘和简单的重复，只要把意思表达完整和清楚了，越简短就越有力；车站、码头、机场等地的公安“安检”本当用可涵盖防恐反恐的“security check”, 但此处却错用了矿上那种抓安全生产、防意外事故的“safety check（安检）”。还有，在这里把“接受”译为accept纯系“中式英语”——安检是法规，无论您主观上乐意与否，内心对它认可不认可，都得行动上服从。所以，哪怕用个receive也好，也不至于造成一种是警方在央求乘客承认接纳其安检制度的错误印象。当然，用go through表示必须经过此例行程序就更好了。
其次，再说深圳南山区南头派出所前几年搞的“温馨提示”：“关好窗，锁好门，慎重接待陌生人——Closing the good window, locks a good door, a careful reception stranger！”此等译文一看便知它不是英语专业人士的作品，或者说它根本就不是人而是劣质翻译软件出的“产品”。《南方都市报》有批评文章，据说也有人纠过错，但也只是在定冠词和不定冠词之间作文章，根本于事无补。我反复阅读了批错评论，只见作者潇洒地以“译无定译”这句很有些高深莫测的行话为由，终究未能给出任何“参考译文”。最近我在网上搜了搜，仍未见更正文。我想这生活常用语公共标示，既没有政治敏感的内容，又不是文学经典，应该没什么高不可攀的，何不弄出个像样点的东西来帮帮公安基层？但自己真干起来才知事情并非那么简单，真是“知易行难”，挑人家错相对容易，自己要拿出正确的可就难了!
从纠“好”的错译入手，显然原文是个副词，我先选个“万金油”对应词properly；后看到澳洲超市带婴儿座椅的购物车上的提示“Please fasten the seat belt securely”，受到启发，把“securely（牢靠地）”用于关窗、锁门肯定更贴切；再后来与澳洲的华人同行交流，人家介绍说澳大利亚人常用“ensure to do something”来表示“务必干好某事”，自己的思路又开阔了一点；回京后，看到中译协会员通讯上有今年政府工作报告英译文中关于“实现好、维护好、发展好……”那一段，知道了“好”也可略，只说realizing, upholding 和promoting即可。
再琢磨“关窗”和“锁门”，究竟是“close the windows and lock the door”还是“ latch the doors and windows”（《远东英汉大辞典》上有这例句）？Latch既是窗栓或门栓，也有“撞锁/弹子锁”的意思。我感觉，如是离家时锁门，用lock保险；若是人在家里锁门，还是latch保险。但这就牵扯上前后文了，而且老实说，原文就很“秃”，要遇上抬杠的，问您凭什么让人关窗，难道人在家还不能开窗透气吗？正斟酌为难之际，派出所在我们居民楼内的 “温馨提示”如神助般使我眼前一亮，其中一条是“离家时、就寝前请关好窗、锁好门。”这就对了，完全可用“增益法”，在译文中“补充信息”、回添状语，弄出When leaving home or before going to bed之类。大概“天下本无事，庸人自相扰”，此时我又考虑到译文也得留意南方与北方在生活习惯上的差异。北方常关窗，尤其是夜间睡觉，更怕受寒；而南方别说夏天，就是冬天也常态开窗。据此，我分析深圳的派出所很可能只是指出门时要关窗、锁门，那状语就相应调为“When you leave home”吧。
语言的“陷阱“布满，翻译的“矛盾”不断。原文把关窗、锁门和慎重接待陌生人放在一句，是因为都属同类项“安全防范”，但在英文里，就得另起一句了，可这“接待”又怎么个译法？不能用receive！此词可用于办公时接待来访者，包括陌生人，也可用于在家里接待私人约会或访客，但偏偏不能照搬来“接待陌生人”。这就得变通了，对陌生人用treat或“deal with”表示“接待”行吗？反正比receive强。是否再“转换”一下，来个“Exercise caution when a stranger knocks on your door”！即“当陌生人敲你家门时要留点神。”没找那派出所调查核实，仅靠合理揣测作出了以上判断和翻译。但若按逻辑推理，也有在外面碰上个陌生人向你走来，甚至当时周围还没有第三者的情况，这您“接待”不, 哪怕慎重点？若这标示真含此警示，那只好在状语里加个并列了，可改为“When a stranger approaches you or knocks on your door”。看来，翻译、尤其是中译英，这碗饭也不容易吃！
而且，原文的“门”和“人”是押韵的，英译如高标准、严要求也应上口。北京的男厕所那“上前一小步、文明一大步”的英译文用closer和cleaner两词的尾韵来“合辙”，已给我们做了典范。澳大利亚的顺口溜公共标示更比比皆是，如有的餐馆抽水马桶上方有“Come in a rush, leave with a flush”, 与我们的“来也匆匆，去也冲冲”对仗工整；仓储式的大卖场里，供顾客休息的靠椅上标有“Be our guest, have a rest”；高速路边，劝人勿疲劳驾驶的有“Keep awake, have a break”和“Break the drive, keep alive”等；机场安检口前，让旅客排队守秩序并提前做好准备的标示是“Avoid delay we put you on the way”；警方常在周末和节假日作劝人别酒驾、别疲劳驾驶的公益广告“Play safe, drive safe”；下坡路急拐弯处前方还有对骑摩托车者“反话正说”的图文警示“You brake here，you end up here” (此处踩闸，此处玩完)！至于深圳派出所这标示的“门”与“人”如何在英译中也相应有韵，本人实在不敢奢望蛮求，好在这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弄的毛坯译文两句都是以door收尾，也算顺口：When leaving home ensure to latch windows and lock the door! Exercise caution when a stranger knocks on your door!
再次，北京奥运会前，在网上见到贵阳铁路局警务处在列车上的英文标示将“警风”译为“police breeze”，我们几位同仁不禁感到好笑。我分析过，这也不一定是机器翻的，因为翻译“风”虽没用working style或ethic, conduct等, 但也没用wind，而是选breeze，这说明译者有点英语水平，而且很可能出于美意，用“微风和煦”和“如沐春风”语境中的“风”字，想把警察的工作作风和整个风气都描绘得“温馨”点，只不过弄巧成拙。四年过去了，不知贵阳铁警这标示更正了没有？我在澳洲见到人家警察的用词可比我们的“生猛”多了，从墨尔本市郊东区进城的干道边上有一标示：Police Blitz on Seat Belt! Penalty Applies. 原来，人家是严查、严打驾、乘车不系安全带的。这blitz可是“闪电战”和“毁灭性打击”哟，不正类似于我们警方的“突查”、“严打”吗！这高词虽第一眼看去，要叫您打一激灵，但回味一下，它真生动形象，还呼应了我们的老话“道是无情却有情”以及“严是爱”。 

七、“严中又严、细中又细、实中又实”

国务委员、公安部长孟建柱同志在向公安干警动员做好十八大安保时提出了“严中又严、细中又细、实中又实”，我看到新闻报道也为之一振，因为这要求提得太好了！而且我以为它对搞好其它许多工作，如做好公安机关的标示语翻译等，也都很适用。
如能及早按此要求办事，那本文所列的一些英语标示错还能出现吗？即使出了错，能长时间还没人来纠正吗？诚然，在新时期，广大公安干警任务尤其繁重，“警力不足”现象普遍存在。不过，据我所知，公安部的外事部门，一线城市的市局，并非没有招收名牌外语院校的毕业生，并非没有高翻，也并非没有公派留学深造甚至在国外基层跟班考察的警官，公安大学也不是不能聘高端外教，何况还有华人“神探”李昌钰等朋友常来热心交流，完全可集思广益、把“温馨提示”、“社区警务室”、“谨防转账诈骗”、“请您接受安检”、“入住后24小时”、”警风”、“协警”等很有限的公安标示语的英译讨论定稿、加以规范，然后下发给各市、区局及基层派出所、警务室。如这点作到了，那还有下级的各行其是，错误迭出吗？
这里面还有个非语言因素，即管理协调和工作作风的问题。例如，我们的护照是公安部颁发的，上面的英文准确无误，但为何全国统一驾照却“另起炉灶”，不照护照去标注英文的“性别”和“出生日期”？北京市公安局宣传册的英文那么好，可朝阳分局以及麦子店派出所的有关英文为何就走样？甚至同一“警务室”，为何室内的资料称之为“Police Office”，而门外的标牌却叫它“Policing Studio”？各地铁站内多处都有市公交系统的“安检”正确译文“security check”，可安检站为何别出心裁，弃正求误？说起“温馨提示”，连深圳宝安分局都会用Notification，可市局怎反倒来个不伦不类的“Warm Prompt”？这些都证明我们对预防、纠正英语标示错误真是“非不能也，而不为也！”只要动真格，就能办、好办！
其实，许多英文标示，如道路交通管理方面的，无任何政治敏感内容，也没什么独特性，更不涉及知识产权，完全可采用“拿来主义”，照抄英语国家的。这方面我们有做得好的，如道路上关于交通安全的地道英文标示，提醒系安全带的“Buckle up!”，防疲劳驾驶的“Don’t drive when tired!”，防酒后驾车的“Don’t drink and drive!”等，而且有的文字标示还配有图示，有的在近一两年内又增添了卡通人像，既醒目提神又亦庄亦谐，既教人尊章又助人减压，还与国际“接轨”了。但涉及其它方面的标示，就没这么幸运了。
改革开放以来，来华工作、居留的外国人越来越多，有关的公安管理工作量激增，对我们的干警也是一大挑战，急需增加外语专业水平高的公安人员，急需我们有关干警队伍提高外语水平。起码，先得把我们公安方面的名称、规章要求和安民告示用外语表达清楚。
我建议有关公安人员提高外语水平也是出于另一重大期待，即指望他们能及时识破哪些利用外文标示搞邪门歪道的人和事。去年冬天，我曾在“纠错有感”系列文之三中揭批中国出版集团旗下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的英文期刊《City Weekend》（城市周报）中分类广告栏目长期露骨地作招嫖广告，其关键标示语是Escort Center，还辅以“新到的中国姑娘，漂亮乖巧，性感开放，讲英语，档次高”等挑逗语言。但时至今日，该刊除7月上中旬收敛消停了一期外，并未改弦更张，下旬即恢复在其“应召按摩及服务”的广告中使用这“三陪”和“妓院”标示。（按《朗文辞典》，此处的escort在美国英语中就是“妓”；使用英式英语的墨尔本《黄页》电话号薄和一些报刊广告也把Escort Center 与Brothel换用）眼瞅着某些外国人享受“超国民待遇”并连带着escort等英语也比中文更有挑战我国法规的“特权”，我虽民族自尊心尚未泯灭，但顶多也只能是码出几字、稍作扑腾。可令人悲叹的是，人家只顾赚钱、忙得懒得理你，连“笔墨官司”都甭想打起来！无奈之下，想到“有困难找警察”的名言，我谨此再次郑重呼吁警方铁腕出击，无论是谁，只要胆敢利用公共标示去伤风败俗、践踏法规，无论是用中文、英文或其它外文，都要给它连词带事及时坚决打掉！
我衷心希望警方的英语公共标示准确无误并能借以反映广大干警的精神面貌。在职时，我曾有幸先后在中国驻美国大使馆和驻南非使领馆领略了我国警务联络官的风采；退休后，我又见证了一位警官邻居的辛劳。她是麦子店派出所的一位普通内勤，但只要临近本辖区的工体有演唱会和球赛等大型活动，都少不了加班执勤，如是外勤、特警就更可想而知。痛心的是，像本文提到的一些错误标示根本反映不了广大干警的兢兢业业和较高素质。本人虽水平很有限，但不揣浅薄，自告奋勇，想当个英语公共标示方面的义工“语言警察”，或更量力而行点，只当个“语言协警”，跑跑“龙套”，也算对包括警方在内的社会各界的一种回馈。
（文/龚乃绪 北京外交人员服务局）